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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1004 短消息 2003-03-27 编辑
汉代文化 -左雄的政论

左雄(?~138年)安帝时举孝廉,迁冀州刺史。时州部多不法豪族,雄揭发贪猾,无所顾忌。永建初年(126)征拜议郎,当时朝多阙政,左雄切谏屡中,为顺帝所倚重,再迁为尚书令,掌纳言,对朝政多所匡正,尤其对选举制度的改革做出了重大贡献。阳嘉(132~135)中,又迁司隶校尉,不久坐法免职。后复为尚书,永和三年(138)卒。

  左雄是东汉时期一位颇有建树的政治家,他现存的文章均为写给皇帝的奏章,大多作于顺帝朝任尚书时,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关于吏治选举方面改革的奏议,充分反映了左雄的政治卓见和文学才能。顺帝刚即位时,大臣懈怠,朝多阙政,左雄由冀州刺史征拜议郎,不久由尚书仆射虞诩推荐被任为尚书,再迁为尚书令。面对当时的客观形势,左雄认为要改变现状必须从整肃吏治入手,因此他的《上疏陈事》一开头就强调说:“臣闻柔远和迩,莫大宁人,宁人之务,莫重用贤,用贤之道,必存考黜。”开宗明义,急切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张,然后总结历史上的经验教训,为自己的主张寻求依据:

  是以皋陶对禹,贵在知人。“安人则惠,黎民怀之。”昔三代垂统,分伯建侯,代位亲民,民用和穆,礼让以兴。故《诗》云:“有瀹凄凄,兴雨祁祁。雨我公田,遂及我私。”及幽、厉昏乱,不自为政,褒艳用权,七子党进,贤愚错绪,深谷为陵。故其诗云:“四国无政,不用其良。”又曰:“哀今之人,胡为虺蜴?” 言人畏吏如虺蜴也。宗周既灭,六国并秦,坑儒泯典,划革五等,更立郡县,县设令长,郡置守尉,什伍相司,封豕其民。大汉受命,虽未复古,然克慎庶官,蠲苛救敝,悦以济难,抚而循之。至于文、景,天下康。诚由玄靖宽柔,克慎官人故也。降及宣帝,兴于仄陋,综核名实,知时所病,刺吏守相,辄亲引见,考察言行,信赏必罚。帝乃叹曰:“民所以安而无怨者,政平吏良也。与我共此者,其惟良二千石乎!”以为吏数变易,则下不安业;久于其事,则民服教化。其有政理者,辄以玺书勉励,增秩赐金,或爵至关内侯,公卿缺则以次用之。是以吏称其职,人安其业。汉世良吏,于兹为盛,故能降来仪之瑞,建中兴之功。

   以上是文章的前一部分,通过对历史情况的回顾考察,说明凡是太平盛世,统治者都能够
“克慎官人”、“信赏必罚”,只有“吏称其职”,才能做到“人安其业”,反之则天下混乱,贤愚错绪,这就有力地证明了作者的主张:“用贤之道,必存考黜”。在文章的后一部分中
,作者对现实社会中吏治混乱的情况作了具体分析,并提出了整治的措施:

  汉初至今,三百余载,俗浸凋敝,巧伪滋萌,下饰其诈,上肆其残。典城百里,转动无常,各怀一切,莫虑长久。谓杀害不辜为威风,聚敛整辨为贤能;以理己安民为劣弱,以奉法循理为不化。髡钳之戮,生于睚眦;覆尸之祸,成于喜怒。视民如寇雠,税之如豺虎。监司项背相望,与同疾,见非不举,闻恶不察,观政于亭传,责成于期月,言善不称德,论功不据实,虚诞者获誉,拘检者离毁。或因罪而引高,或色斯以求名。州宰不覆,竞出辟召,踊跃升腾,超等逾匹。或考察奏捕案,而亡不受罪,会赦行赂,复见洗涤。朱紫同色,清浊不分。故使奸猾枉滥,轻忽去就,拜除如流,缺动百数。乡官部吏,职斯禄薄,车马衣服,一出于民,廉者取足,贪者充家,特选横调,纷纷不绝,送迎烦费,损政伤民。和气未洽,灾眚不消,咎皆在此。今之墨绶,犹古之诸侯,拜爵王庭,舆服有庸,而齐于匹竖,叛命避负,非所以崇宪明理,惠育元元也。臣愚以为守相长吏,惠和有显效者,可就增秩,勿使移徙,非父母丧不得去官。其不从法禁,不式王命,锢之终身,虽会赦令,不得齿列。若被劾奏,亡不就法者,徙家边郡,以惩其后。乡部亲民之吏,皆用儒生清白任从政者,宽其负,增其秩禄,吏职满岁,宰府州郡乃得辟举。如此,威福之路塞,虚伪之端绝,送迎之役损,赋敛之源息。循理之吏,得成其化;率土之民,各宁其所。追配文、宣中兴之轨,流光垂祚,永世不刊。

   左雄列举了官吏腐败的种种现象及严重程度,痛陈“朱紫同色,清浊不分”导致“虚诞者获誉,拘检者离毁”,“损政伤民”的恶劣后果。他把“灾眚不清”与政治腐败看作因果关系
加以强调,表现出唯心的神学迷信思想,显然是不科学的。但他对现实的揭露是符合实际、切中要害的。同时,左雄也清醒地认识到,官吏善恶不分,做假者得美名,守法者遭指责,其重要原因即在于当时察举制度的流弊。本来,汉代官吏的选举,如孝廉的经历等都有明确规定,但刚刚即位的顺帝为了施恩,诏令任职不满一年的就可以推举出来,这样带来了很大的弊端。所以,左雄接着在文中富有针对性地对官吏的奖惩、升迁、辟举等提出了具体的建议和措施,并以施行后的美好前景吸引和感染顺帝。《后汉书》的作者范晔认为,“雄之所言,皆明达政体”,是切实可行的。今天看来,他的一些主张仍有借鉴意义。

   左雄认为加强吏治,应从根本做起,注重教育和考察。他建议顺帝“宜崇经术,缮修太学”,得到了顺帝的采纳,于阳嘉元年(132)重修太学,扩大招生。左雄又进一步《上言察举
孝廉》:

  郡国孝廉,国之贡士,出则宰民,宣协风教。若其面墙,则无所施用。孔子曰“四十不惑”,《礼》称“强仕”。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,不得察举,皆先诣公府,诸生试家法,文吏课笺奏,副之端门,练其虚实,以观异能,以美风俗。有不承科令者,正其罪法。若有茂才异行,自可不拘年齿。

  左雄的改革主张提出后,立即有胡广、郭虔、史敞等人反对,但顺帝并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,而是在同年十一月下令执行。就是说从这时起举孝廉要有年龄限制,而且对被推举来的人要先在公府考试,然后在端门(即御史台)复试才能录用。在第二年考试时有人故意刁难,被左雄驳回。经过复试,因错误推举而被降职免官的达十余人,因此人们不敢轻举了。同时,左雄又奏征海内名儒为太学博士,形成了“负书来学,云集京师”的局面。顺帝年幼执政,知能任使,得到了各方面的人才,确实是与左雄坚持考试、严格选举的改革主张和措施分不开的。与上述思想主张相联系,左雄坚决反对皇帝擅封近亲、宗室、外戚以爵号,认为有损于朝政
秩序和世风忠淳,他的另一些奏章就反映了这一内容。在议立顺帝时,其乳母宋娥起了重要作用。因此顺帝封宋娥为山阳君,邑五千户;又封外戚、大将军梁商子梁冀为襄邑侯。左雄立即
写了《上封事谏封山阳君及襄邑侯》表示反对:

  夫裂土封侯,王制所重。高皇帝约,非刘氏不王,非有功不侯。孝安皇帝封江京、王圣等,遂致地震之异。永建二年,封阴谋之功,又有日食之变。数术之士,咸归咎于封爵。今青州饥荒,盗贼未息,民有乏绝,上求NFDF3贷。陛下乾乾劳思,以济民为务。宜循古法,宁静无为,以求天意,以消灾异。诚不宜追录小恩,亏失大典。顺帝没有采纳,于是左雄复谏说:

  臣闻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恶谗谀,然而历世之患,莫不以忠正得罪,谗谀蒙幸者,盖听忠难,从谀易也。夫刑罪,人情之所甚恶;贵宠,人情之所甚欲。是以时俗为忠者少,而习谀者多。故令人主数闻其美,稀知其过,迷而不悟,至于危亡。臣伏见诏书,顾念阿母旧德宿恩,欲特加显赏。案尚书故事,无乳母爵邑之制,惟先帝时阿母王圣为野王君。圣造生谗贼废立之祸,生为天下所咀嚼,死为海内所欢快。桀、纣贵为天子,而庸仆羞与为比者,以其无义也。夷、齐贱为匹夫,而王侯争于为伍者,以其有德也。今阿母躬蹈约俭,以身率下,群僚蒸庶,莫不向风,而与王圣并同爵号,惧违本操,失其常愿。臣愚以为凡人之心,理不相远,其所不安,古今一也。百姓深惩王圣倾覆之祸,民萌之命,危于累卵,常惧时世复有此类。怵惕之念,未离于心;恐惧之言,未绝于口。乞如前议,岁以千万给奉阿母,内足以尽恩爱之欢,外可不为吏民所怪。梁冀之封,事非机急,宜过灾厄之运,然 后平议可否。

   在第一次奏议中,作者把“数术之士”的荒诞说法引出来,表现出明显的思想局限,也降
低了说服力量,然而作者能够把封爵同社会安定和人民生活联系起来,提出“裂土封侯,王制所重”,强调“非有功不侯”,仍然表现出一个政治家的敏锐眼光。在接着写“非有功不侯”,仍然表现出一个政治家的敏锐眼光。在接着写的第二篇谏议中,作者则主要从为国为政的高度入手,居高临下,剖析利害,并特意以前朝教训警诫皇帝,以古代正反两方面典型启发皇帝,用意深切,态度鲜明诚恳,说理透彻。虽然最终未能为皇帝所听从,但能使“娥亦畏惧辞让”,也足见文章的力量。

   纵观左雄的全部作品,都是用来分析当时内政方面的利弊和隐患,并提出改革主张或建议的,所议论的都是有关国家大局的事情。左雄能够切中时弊,敢于冒着政治风险,顶着权贵们
的反对,抨击和揭露当时的昏暗政治,进行重大的改革,充分表现出作为政治家的高度责任感和巨大勇气,他的文章及其提出的措施产生了重大影响,发挥了积极的作用。从写作方法和技巧方面考察,左雄的文章不去刻意追求华美、藻饰,大都写得言之有物,规范明晰,揭露问题切中要害,言之凿凿,前因后果,分析透辟;建议主张清楚明白,切实可行,轻重缓急,处置得当。既不是迂阔的高谈,也不是刻薄的谬论,而是都能做到简洁通畅,富有说服力和鼓动性,符合刘勰所讲的对章表、奏议一类文体的要求:“要而非略,明而不浅”,“理既切至,辞亦通畅”,“文以辨洁为能,不以繁缛为巧;事以明核为美,不以深隐为奇”,成为当时写作这类文章的典范。所以,刘勰曾高度评价说:“及后汉察举,必试章奏。左雄奏议,台阁为式……当时之杰笔也。”(刘勰:《文心雕龙・章表》。)





最后更新:2023-08-09 21:41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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